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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

*吞佛童子/剑雪无名

*意识流

缘分亦爱恨，不过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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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过往，对他而言可能是一种恩赐。

 

但辗转在异空间内，可能就是一种折磨了……

 

所以这是第几个世界了？十几？哦，几十个。

算了，不重要。

 

习惯性揉了揉皱起的眉头，吞佛有些无奈的对着眼前极力邀请加入cosplay社团的怪人。

 

“这位同学，一看你就是老二次元了！这么个性的发色和眼影不多见啊！外形条件也超nice！”

 

哦，这次是所谓「现代」空间里的大学生吗。

 

“我们霹雳cos社可是要立志成为P大第一社团的哦！我们社团缺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才！”

 

已经快一刻钟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见到——

 

“而且别看我们现在才两个人，但是可都是中坚力量！你看，这也是我们的社员之一——”

 

来了，依旧是被消音的无名之人。

 

“你好，我是『』。你要加入我们社团吗？”

被扯到自己面前的海草头面瘫少年看向自己，大概只有下意识捏住衣角的动作暴露了一点不知所措。

 

大概是今天的阳光真的很好，吞佛的眼睛瞥到了对方不安的手指，最后落在被映照成鎏金色的眸子。

 

“嗯。”

 

 

 

如各位所见，不知缘由在异空间的吞佛童子，除了自己的本名对过往一无所知，他仿佛被时间抛弃的流浪使者，每次落在随机的空间内身份也随机更换，乞丐、将军、战士、女人、老人、孩童、甚至街边被迫营业的流浪猫……

但无论哪个世界，都只有格格不入的陌生感，

虽然已经忘记了来处，还是心向往之吗

 

开始还会想如何逃离，但现在已经接受度良好的，可以在快速适应身份后开启为期不定的修行之旅。

但他知道自己也许是带着某种执念来的，毕竟……

 

“我来给你画眼线可以吗？”

无论在哪个空间，都能遇到的这个人，他的名字，似乎是禁忌。

“可以。”

 

而作为禁忌的关键词，一旦对方说出，自己的时空就会变换。

“很适合你啊，这样的妆容。”

 

“是吗，谢谢。”

我的名字。

 

“说起来，吞佛为什么一次都没叫过我的名字呢，明明已经认识这么久了…”

 

脑海中的逐渐明朗的人影，伴随着无法忽视的碎片呼啸而过。

他张了张嘴，终究只能沉默以对。

还是差一点，无法触及的一点，

这可能是某种惩罚吧，他想。

再见了，不知名的小朋友。

眼前的色彩开始扭曲，眼前的人也在解构中消失。

 

果然不是错觉，在他作为'人'的空间内，触犯关键词的时间在缩短，最初的漫长无边界的岁月到现在竟已不足三天，

也许是崩塌的前兆？

他无从得知。

 

那个人，一次又一次来到他的视线，又一次一次的消失。

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一个，似乎快要想起的……故人。

 

 

转瞬间，耸立的高楼如尘埃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层层叠叠，无尽起伏的山峦草原。

 

吞佛想舒展一下身体，但却发现似乎动弹不得。

“再忍耐一下好不好”

不出意外的，依旧是他。

这种着装……

“我问过阿爹了，你明天就能站起来啦”

 

游牧民族吗……

吞佛尝试开口，也只发出低沉的‘嘶’‘嘶’声，

“不过你的鬃毛真漂亮……很罕见的红色呢，你就是很贵的汗血宝马吗？”

对方似乎在证明自己的喜爱，沉迷的抚摸着自己的——后颈？

 

啊，这次也不是人类吗……

啧。

 

吞佛内心悄悄叹了口气，抬眼打量着身量纤细的小小少年，

他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笑的傻里傻气，一头墨绿的头发乱糟糟的系在脑后。

玩闹了一会儿，似乎是累了，靠着自己便睡了过去。

 

这对自己的探索有何意义呢？

好不容易有点苗头了，看来这个空间里的进度只能为零了。

 

不怪吞佛如此丧气，

如果说空间流浪对他来说最难忘的回忆，大概就是非人类的时候。

 

在第三空间时，他是一只猫，

而他，是他的主人，

他始终注视着他。

因为对方始终没有触发那个禁忌的词汇，毕竟很少有人类会对宠物自我介绍，

于是他在那个空间里整整呆了三十年，

从被捡到，到他死去，自己自动被扔进下一个空间。

不出意外的话，在这里也要呆很久吧。

 

虽然如此说，

但却始终记得，在那个空间里，度过了如此平淡平凡平常的一生。

好像真的一样。

 

“小红马，给你吃！”

今天的小朋友似乎格外高兴，连喂食的分量都比平常多

“今天是我的生日哦！”

怪不得。

“往常只有我和阿爹两个人，但阿爹总是说，男子汉不用过生日，今年有你陪我~谢谢呐！”

 

“下午我陪你出去走一圈好不好~”

“诶？”

吞佛试着习惯了下肢体动作，丝毫不顾从旁人的角度就是原本缩在角落里的健硕马匹一个鲤鱼打挺的站起来了。

 

这边的小少年还在担心是不是惹怒了眼前的生物，

却发现对方晃了晃头，直接走到他面前，前肢下跪，对他俯身。

 

“诶！！！”

即使无法开口，但寿星理应拥有特权。

 

自那天的‘俯首称臣’之后，每天骑着他跑圈似乎成了他们的常态。

少年长得很快，抽条一般，

在他身上，吞佛感知到了时间的轨迹，也感到了分别的时机。

 

“小红马，我要离开这里了。”

他牵着缰绳，垂着头。

“去……更广阔的天地，有点舍不得呢，”

吞佛无奈的沉默着，大概，这种物理距离上的分离，没办法让自己离开这个空间吧。

“我现在也有自己的大名了哦，阿爹说出了远门，可不能再像从前一样随便”

“说起来，你也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呢，”

【一个人一世只有两事由天，最初的生命与最初的名字】

“我为你取名好不好，”

【从此刻起，我便是你的天，你入世的名字由我给你】

“我的名字叫『』，那你就叫——”

 

 

 

 

梅林，篝火，吃素的人，喝酒的人……

错落的拼图正在缓缓走向原有的位置。

 

或许，真相其实比自己想象的简单，

试着相信这个，自己与世界，唯一的关联吧。

 

 

“虽然你说了很多，但真的很像个骗子呢。”

看来和盘托出也不是个好方法，也可能是对象这次着实难缠……

绿色头发的小朋友坐在学校花坛的水泥墩子上，舔着冰淇淋摇晃着双腿，对着眼前红发的大人笑的无辜又天真。

 

“如果是真的，那为什么呢”

“为什么是我呢”

 

脑中熟悉的刺痛感又来了，吞佛忍不住扶着头蹲下身。

为什么，还是这么爱问为什么……

 

……还？

 

脸上传来一点冰凉，

小朋友的手，很软。

 

“不要难过哦，不要难过哦，要是真的很难过，就不要想啦，老师教过剑小雪，难过的事情不要想，才能多多开心哦~”

 

“……你……是……”

 

“啊，没听清吗，我的名字叫——”

 

这次只有三刻钟不到，大概能破个记录。

但，路的尽头似乎清晰了。

这样吗……是你啊……

梅林剑冢，飞鸿印雪。

 

“一剑封禅。“

“一剑封禅？”

“一剑封禅！”

 

好熟悉的名字，

但是，扰人清梦的小朋友，

不要吵了。

终于有力气睁眼的瞬间，却为眼前的景物心惊。

 

熙攘的人群，叫卖的小贩，时不时经过的修道者，

这是，苦境！

此刻，他无比确认，这个空间，就是自己原本的世界。

 

“你怎么睡了这么久？”

“……太累了吧”

这里是……圆教村！

 

“可是你昨天明明睡得很好。”

眼前这个人，不，是魔胎。

“人可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生物。”

而自己是魔界战神，并且，身怀苦境前锋的责任。

“真是奇怪的解释。”

是开启赦道。

“毕竟是怪人的朋友，自然也是怪人，哈。”

他还记得那日，阴阳两隔日月颠倒。

“……朋友吗……”

他对这人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那，如果我不是一剑封禅了，我还是你的朋友吗？”

【傻剑雪，我骗你的。】

“剑雪。”

 

“你不是一剑封禅，那会是谁呢？”

“如果我说我是吞佛童子，你相信吗？”

“为什么要换一个名字？”

 

“啊……哈，你说的对。对不住，问了个无聊的问题。”

“如果你更喜欢吞佛童子这个名字，那我以后也可以叫你吞佛童子。”

 

“就只是这样吗……”

“不然呢？”

“我不知。”

“你还有不知道的事情，真稀奇。”

 

“毕竟天天被问为什么，总有词穷之时吧。”

“你曾说过，每一人都有独一无二的名，我觉得不对。”

“哦？”

 

“名字可以更改，独一无二的，应该是那个一路同行，陪伴的人。”

“嗯——”

“如何，在想什么。”

“在想，我们下一处去哪里呢。”

 

 

似蜉蝣生如逆旅

朝生而暮尽

思故人寄说无名

暮雪无归期

渺红尘醉于万丈

箴言止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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